移话题,“是啊,已经忘了。此前活了上万年都不曾计算时间,但这五千三百一十六年,我却掰着手指细数。
每一次看你蹒跚学步、牙牙学语、亭亭玉立、嫁人生子……
我总盼着重逢,又怕时光太快,百年过后再见又要苦等千年!如此煎熬反复,许多事在光阴蹉跎中,确已淡忘了。”
晨曦听着他有力的心跳,脸颊在阳光下泛着彩霞般的红晕,抬头望他,动容万分。
五千年!他竟等了她五千年!
鼻尖蓦地一酸,对他展颜道:“你才不会忘!若是你不想说的话,那我将我的故事讲与你听?我也有三个字想告知你。”
“我爱……”就在她要开口时,冥王捂住她的唇。
“这事不该由姑娘家主动,闭上眼,我说与你听。”他的声音沉稳干净,带着无限宠溺。
晨曦依言闭眼,静待那三个字。
仙界的天道誓言是庄严的承诺,是遵守规则而作出的承诺,具有强烈的约束力。
半晌,裂夙附在她耳边,低声道:“对不起……”
晨曦刚想睁眼,裂夙已抬手静止了时光,万物凝滞,他抚上她的柳叶眉,漆黑的眸子里盛满心碎与黯然。
“我也想对你说那三个字……我也想对天道起誓此生绝不负你,只是,至少要有爱你的资本,能对这句话负责一生,我才敢说出口……
从前承载着你的命魂,却感受不到幸福快乐,每一刻都是煎熬。我不要你在我走后也如此,不想让你承受这些。
这几世我费尽心思想让你记起我,却不料最终,要在你记起我时亲手抹去你的记忆……呵”
“晨曦,你让我在这漫长岁月里有了期盼与希冀,哪怕最后相聚不过三月,我也无憾了。”
他将她紧紧搂入怀中,贪恋着她的气息,最终还是缓缓松开。
晶莹的泪滴无声没入她的发间,他闭上眼,手掌覆上她的额头,运起法力。
再一扬手,世间的风重新在自然中留下吹过的形状。
他转身离去,不敢再回头多看一眼。
晨曦疑惑地环顾四周,不明白自己为何独处郊外。
低头一看,脚下躺着一枚陌生的玉佩,她拾起玉佩,四下张望不见人影。
黄昏将近,想着回去晚了定要挨爹爹骂,便将玉佩揣进怀里,解开柳树下的马,扬长而去。
回到府里,果然挨了训斥……
丫鬟边替她往浴桶中撒花瓣,边羡慕道:“小姐您可别再乱出府了,还有两月您就要嫁给江南的苏群公子了,若出了意外可怎么好?”
“苏群?不是烈夙么?”晨曦下意识问道。
“烈夙是谁?苏群公子可是一年前就送来十里聘礼求亲的,据说还是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翩翩公子呢。”丫鬟不解。
“对啊……烈夙是谁?”晨曦一顿,头疼欲裂,竟寻不到关于这个名字的半丝痕迹。
“小姐,小姐你怎么了?”
晨曦捂着心脏的位置,摇摇头,“没事……我好像弄丢了什么东西,心里空落落的。”
“小姐,您的东西没丢啊,珠宝首饰一件不少。”丫鬟更疑惑了,小姐素爱戎装,首饰本就不多,断不会弄错。
“不是首饰……不知道是什么,只觉得很重要,却记不得了。”她按着太阳穴,越是努力回想,记忆越是模糊。
窗外,一道黑影身形一晃,几乎站立不稳。
夜风扬起他雪白的长发,在黑暗中格外刺目,他捂着抽痛的心口,转眼便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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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月十五花灯节。
还有五日便要嫁人,晨曦始终心神不宁,总有一道身影浮现在脑海。
这日她又换上男装溜出府,在闹市中吃着糖葫芦,与一人撞了个满怀。
“抱歉……”
她抬头,刹那间竟有种一眼万年的错觉,“这位公子好生面熟,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?”
烈夙心脏狂跳,几乎抑制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,终究还是忍了下来,微微摇头:“兄台说笑了,我们未曾见过。”
听闻此言,心中莫名失落。
“这样啊……抱歉。”她叹了口气,准备离去。
“等等。”烈夙唤住她,“相逢即是有缘,我看兄台也是独行,不如结伴同游?”
那一夜,徐州城中街头桃花铺路,空中烟火绚烂。
烈夙和她说了个他和心上人有缘无份的故事。
娓娓道来的遗憾,让时间流逝得是那样的快,不觉已至深夜,花灯渐稀,人影渐散,终是到了分别时刻。
两人没有相约再见,只说了句“有缘再会”。
五日后,陆府嫁女,十里红妆,八抬大轿,锣鼓喧天。
身穿嫁衣的新娘子被背上了花轿,一声“起轿”,少女正式出阁,嫁为人妇。
烈夙站在巷中,目送迎亲队伍远去,久久未动,连